梅里深处的“刹那天堂”,比雨崩更神秘的村庄
梅里转山路上
被传“比天堂更美的雨崩村”
如今已经广为人知
但其实还有更多隐秘的小村庄
纯朴、美好,无人打扰
作者路过的甲进村就是其中之一
村中能看到从未有人登顶成功的
处女峰卡瓦格博
它被路过的人称为
“一封遗世情书”
察瓦龙
从裸露沙石地到斑斓森林
在梅里雪山深处,坐落着一个遗世独立的小村庄—甲进村(音译为甲应、甲新、甲进都可)。进入这个小村庄需要从察瓦龙出发,翻越海拔约3800米的那久山垭口和海拔约4200米的伯贡垭口,徒步到达村庄大约需要一天半时间。
出发之前,因为察瓦龙闷热的天气和街上歌舞厅吵闹的音乐,我们整夜都辗转难眠,但看着夜空中挂满的繁星,我们清楚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。
察瓦龙海拔2000米左右,第一天就是无尽的上行,沿路没有葱郁的森林陪伴,没有欢腾的河流相携,这片热干河谷植被低矮,有的地方大片裸露着沙石,空气干燥,走不到一会就已经大汗淋漓。
在气喘如牛中,越行越高,村庄逐渐匍匐在我们脚下,农田逐渐变成一个个豆腐块,天际延伸得越来越遥远。向导牛牛带了个收录机似的玩意儿,一路放着藏歌,和同行的农布放声高歌,高兴了还在路中间双双随着音乐舞蹈起来,因此即便走得再精疲力竭,有了那歌声、那舞蹈,人也从心底里开始欢快、跳跃。
随着海拔的升高,我们进入开始松林。抬眼向后面那座山望去,山脊处伫立着两棵树的地方就是那久山垭口。越往上走,植被逐渐从松林演变成高山杜鹃和满树绿萝,空气中又恢复了湿润、清净。森林里的颜色也越来越繁杂,特别是快到那久山垭口前的一面缓坡上:豁然开阔的视野,随即跳入眼帘的斑斓色彩,不同层次的红色、黄色、绿色,层层叠叠地簇拥着,象极了一幅抽象画,而这一切的到来是那么的令人措手不及,仿佛刹那间就抵达了天堂。
五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久山垭口。这里有些木屋,是挖虫草或采松茸时节的休憩地,我们在这里煮茶休息,周围并没有水源,其实早上出发后一路都没有水源,所谓的茶是用藏民们用在木屋周围收集和储存的雨水煮的。
卡瓦格博以西
云海中露出海螺的形状
正对着那久山垭口的卡瓦格博的西面,是一片草甸,中间有座只留下断壁残垣的寺庙,据说文革的时候给毁了。这座寺庙是禁止女人进入的,所以我和王姐只能绕着转了圈,无法进去欣赏那土墙上残留的壁画。旁边的树林里有棵树被经幡缠绕着,传说那里是卡瓦格博神栓马的地方,于是我们将经幡也挂在了那里。
到达那久山垭口时,前方的雪峰处基本都是云层覆盖。喝完茶后回来坐下,谁也没料想到卡瓦格博头顶的那片云竟然就慢慢散开了,在远处的云海中露出了海螺的形状,卡瓦格博终于慷慨地赐予了我们他西面的神采。
如果说在飞来寺那面—卡瓦格博的东面,是刚毅挺拔的个性,那么西面海螺形状的卡瓦格博显然完全不同,他散发出祥和、笃定、神秘的气息,像极了《格萨尔王传》里描绘的那座宫殿:“卡瓦格博峰顶是个极乐世界,那是天神们聚会的地方。在那里有一座绚丽的宫殿,屋顶是用黄灿灿的金子盖成,中间是绿油油的松耳石墙壁,底座由五光十色的花玛瑙筑成,梁柱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,四壁装饰着纯金和玛瑙。雪山之神卡瓦格博,就在那里居住。”
后来一路上都有卡瓦格博的陪伴,虽然有时隐藏在云层深处,但我清楚的知道——他一直都在。这个下午因为有了卡瓦格博,途中的艰苦也就被完全忽视了。现在想着,攀登的艰辛已经记不清了,但卡瓦格博的壮美依然留给内心最深的感动。
云雾弥漫中,我们到达了露营地。这片露营地虽然窄小,而且还有些倾斜,但是因为其他地方都没有水源,而此地有溪水流经,所以被我们首选为露营地。搭好帐篷,背夫们已经生起了火,因为有些凉意,于是我们先煮了生姜红糖水,接着开始煮饭、做菜:红烧肉罐头烧莲白、蒜泥黄瓜、压缩包的蔬菜蛋花汤。这个晚上我们吃得都很香,特别是红烧肉罐头烧莲白,因为这我一口气吃掉了两碗米饭。吃饱喝足,水边洗漱,就爬进了帐篷。因露营地小,背夫们赶去前面的伯贡垭口住了。
甲进村沟谷
神秘白马拐个弯就消失了
第二天早晨,山间雾气蒸腾,让人担心天气就此会阴沉下去,所幸后来云开雾散阳光灿烂,景色渐入佳境,沿途的秋色也浓郁许多。可嘎拉卡雪山始终呈现在我们的左手边,透过森林里那些红的、黄的枝叶,可以看见蓝得深邃的天空和平铺开的雪峰,以及雪峰间层峦叠嶂的云。
渐渐地,我们沿着雪峰往下走,在色彩斑驳里终于能看到甲进村的身影了。首先印入眼帘的只是这座小村庄的一户人家而已,孤寂、静谧、神秘是这个小村庄最初留给我们的印象。
我仿佛看到前方的森林小径上出现了匹雪白的马儿,当那马儿拐个弯就消失的那一刹,恍惚间,我以为我身处童话世界里。就算现在,当我每每看到那张被我拍糊的场面时,依旧有那样的感觉。我跟着追过去,没有寻见白马的影子,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,突然横在面前的是条浑浊的流水,一看便知是冰川融化后流淌下来的。过了桥,就进入了甲进村。
甲进村在一条狭长的沟谷里,雪峰、冰川抬眼即见,卡瓦格博就在这片雪峰的最左手边。村中只有四户人家在这个沟谷的外口,另外九十多户人家生活在这条沟谷的更深处。
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泥石流,横亘在我们最先看到的那一户人家和另外三户之间,其实这个地段应是泥石流多发地,因为并没有发现人们在这个地段附近建房搭屋。
我看过一张2009年时这片泥石流地区的照片,那时上面已经开始生长出了成片的树林,谁知2011年的某个深夜,一声巨响过后,这一切就被又一次摧毁。新的泥石流所经之处,疮痍满眼,残石枯木比比皆是,冲击力甚至连波及到河对岸,虽然过去一年之久依然满目废墟。
甲进村树木的姿态跟我们此前经过的树截然不同,这些沙棘树散发着坚韧和沧桑,它们或坚挺地伸向天空,从其乌骨般的枝干上拼尽全力生长出绿色的枝叶、红色的果;或怆然般匍匐在地,虽然枯竭了,但依旧气势汹涌。这里的沧桑不同于胡杨林的,透露出更汹涌澎湃的生机和希望,虽然静默但同样让人神往。那些沙棘的红色果子味道酸后微甜,下午去冰渍湖时一路走一路吃着。
冰渍湖
清寂中没有落寞
去冰渍湖的路上,我们路过了这座小村庄外口的另外三户人家。他们坐落在小山坡上,旁边是青稞地,正好是收割的季节,于是草垛堆满了田间。山坡前面那片平整的草场上树木稀疏,流水环绕,经幡飘扬,牛羊悠闲,衬着皑皑雪峰,清寂、怡然在不知不觉中便蕴荡开来,将那颗因为进村时被恶狗追袭而惊惶的心渐渐引向了平静。。
久久的穿梭在幽润的原始森林间,等到冰渍湖呈现在眼前的时候,日光倾泻地有点晃眼。这应该是因冰川融水而形成的湖泊,虽然并不是最美的季节,湖面浑浊,但是雪峰环绕,整个湖泊在清寂中竟然没有丝毫落寞、幽怨的痕迹。其这里小到一草一木,大到一湖一峰都如此笃定、泰然。
从冰渍湖回来,我和老何走在最后。出了森林,望向神山的方向,那里云雾缭绕,可我却莫名其妙地认为卡瓦格博会露面的,老何劝我别奢望。走到那片草场后,我索性找了块石头,朝着神山的方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,不打算继续回去的路,于是老何也陪着停了下来。
寒风中,有些冷,但是没有太多的在意,全部的心都放在了那大片的云层之后。风吹着吹着,逐渐将山体由深锁变为朦胧继而清晰,神山“海螺”又一次显现出来,这次他披着飘逸的薄纱,曼妙轻盈。虽然只几分钟便又被浓云遮挡,但我和老何心满意足地起身返回。
我们没搭帐篷,因为想偷懒,于是就在村子最外面的那户人家住了下来,虽然那只狗很凶猛。这里的土豆很香很好吃,大半天我们就吃掉了不少的煮土豆,后来还买了些生的带上路。主人家有两个孩子,大的已经到了上学年纪,只是在封闭的小山村里并没有学校,想上学最近也得到察瓦龙,用他们的脚力也要走上近一天的时辰。晚上,我们就在主人家堂屋里的藏椅睡觉。
第二天的清晨,我们离开了这个难忘的小村庄。那时的甲进村宁静,薄雾轻绕,周边的雪峰边缘逐渐被金辉镶嵌。我们开始进入丛林攀爬村庄旁边的高山。随着海拔的升高,周围树木开始变得矮小,当甲进村所在的那条峡谷在我们脚下显得足够遥远的时候,身边就只有稀疏的高山杜鹃了。
最后回头望一眼这个令我们难忘的小村庄,拐个弯,绕到山的后面,正式和它告别了。我想有机会我还会再进来这座小村庄,最后的一瞥里有我对它的喜爱和留恋。
作者简介
蓝爸爸,《户外探险》特约作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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